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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家老屋场
2018-03-05 15:42:47 字号:

  谭家老屋场经过无数次风霜雪雨的洗礼,经历了世纪的变迁。

  宁静的夜晚,没有灯光,只有那一弯明月,明媚的月光挥洒在谭家老屋场上。几只小鸟轻声叫,似乎怕惊醒哪些失去的故人。有着传奇故事的老屋场,多少代人在这里繁衍生息。无数的故事一个接一个地在谭敦平的脑海里浮现。童年的小少爷,编制了无数天真的梦。母亲貌美如花,能说会道,慈善可亲。姐妹们聪慧伶俐,编制刺绣,相亲相爱。大娘身子骨硬朗,正直勤快,不善言谈。父亲医道高深,为人排忧解难,受人尊敬。还有威风帅气的军官谭敦初,原国民党中将,参加了抗日后去台湾。这一切的一切,都在他脑海中浮现。这老屋场恰似一座静穆的庙宇,宛如一盏沉浮的油灯,寄存着由岁月流逝、生命繁衍、血脉流传的真实故事。

  现在居住在老屋场的人并不姓谭,而姓秦,是抗日老兵秦少柏的家。两层漂亮的楼房依山而建,场院宽阔,在周围的空地上,栽满了大片柚子树,都早已成林,使整个老屋场隐映在绿色之中。秦少柏原本是重庆丰都县人,他怎么会生活在这里呢?这个问题要说道起来,那故事可就长了,咱们摆好茶水,亮清嗓子,慢慢听我从头道来。

  这天夜晚停电,周围的民户都不见灯光。月光似水,我坐在月光里,回想着白天谭敦平给我讲的故事。老屋场原有房屋上百间,三层堂的房屋,男女佣人数十,商人进进出出,药店生意兴隆,养猪上百头。父亲谭训纪医生整天忙忙碌碌,远近赫赫有名。他家的事,败就败在父亲解放后认不清形势的发展,总是充当被专政的对象。

  解放后,父亲谭训纪由于是个医生,不好得罪反动头目戴孔许,请人帮忙用轿子抬他过河。戴孔许纠集几百人在鸳鸯界进行武装暴动,后来才平息。这场暴动史书上有无记载,我不得而知。谭训纪因此被判了刑,一关就是十年。也应了“顺者昌,逆者亡”的道理。

  解放后,所有老屋场的房屋都分给了全队几十户无房户居住,再经过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,父亲遭批斗,子女们便没有了生活来源,不得不辍学。从此父亲精湛的医术失传,说起这个话题,谭敦平的眉语间流露出几分忧伤。也许是沉默久了,悲伤流转,却掩不住岁月的斑驳,染白丝丝青发梦难圆,只能化作记忆中的繁花,不经意间葬下一段美妙的青春梦想,假如自己不辍学,自己也许能为国、为民、为自己干一番事业……记忆化作相思泪、一声“哎呀”叹息如诗化成光阴的故事,在老去的故事里演绎一场场悲欢离合,期盼中望瘦了那弯冷月。

  谭敦平忙于生活,几渡漂泊,在外承包工程。 听说他是地主子女,连管工程的主任也被迫停职,当日结清他的工程款项,他只好流落他乡了……好在他的两个子女读书成绩优秀,高考恢复后都上了大学,现在都在外地工作。

  谭家老屋场位于杨柳铺乡四桥村,这个老屋场前面就是道仁山,门前的一条小溪清澈见底,真像书中所说的左青龙,右白虎。门前小溪两侧田地肥沃,阳光充沛,背靠三合山。正是这几座山,造就了谭家老屋场近百年的基业。房子前面有一荷塘,四周栽些花草树木,一个字美概括了这好地方,常听有人说在这里“撒饭都会生”。“人住屋场,屋住世场”,这个屋场发家又发人。

  谭训纪小时家里很穷,逃荒落难被送到药铺学徒。他天生勤奋好学,后又拜名师钻研医术。所以,他医技日长,人又谦恭和善,深受百姓称赞。加之在药铺当过学徒,有一定管理经验,从事药材贩运,真是白天当老板,夜里睡地板,日积月累生意越做越大,没几年功夫,自己开始买田买地,选屋场,修建起房屋上百间。

  在风云激荡与水深火热的年代,谭训纪的大儿子谭敦初在外面见多识广,有些远见卓识。他开办学校,招收的学生全部免费,受到妻子的强烈反对,俩人吵得不可开交,大动干戈,在撕扯的过程中,失手误伤妻子,妻子去娘家求救。妻子的娘家姓程,是个大家族,来了许多人在谭家屋里闹,杀猪宰羊大吃了数天。打妻子的当天,谭敦初就连夜翻山从鸳鸯界去了县城,只有父亲谭训纪在家里给他们赔不是,多日后程家也觉得没啥意思,才不了了之。

  回头咱再说重庆丰都县的秦少柏,他出生于一九一八年,本来在重庆纱厂当工人,是被国民党抓壮丁才当上国民党兵的。一九三七年出川参加常德保卫战,后来战乱流落湖南,身无分文,硬是要靠双脚往重庆走。这一天他走到杨柳铺四桥村,天就快黑下来了。他看谭训纪家的屋场大,就来到谭训纪家讨宿,谭训纪为人慈善,就爽快地答应了,这让秦少柏十分感动,觉得这老板人真好。正赶上谭训纪家缺人手,就好言相劝要他在他家里干活,从此秦少柏便与这屋场结上了缘。秦少柏十分勤劳,处事果断。谭训纪把很多都事交与他处理,他俨然是谭家的大管家了。这样一干就是四年,却又遇上抓壮丁,他代替谭家又一次当了国民党的兵。他参加了辽沈战役、淮海战役和衡阳保卫战。其中在衡阳保卫战中负伤,在宜昌十八兵站住院,和团长林太新同住一间房。战友情与病友情让他们更亲近,治好伤后,一直跟随三十八军三四零团团长林太新,做他的贴身警卫员。在解放战争结束后,林太新回湖南保靖老家探亲,也叫他回家看看。秦少柏离开老家已经很多年了,家里人也失去了联系,不知如何是好?这时他想到在谭训纪家做长工,帐目还未结清就被抓壮丁了。于是他决定到谭家看看,来到谭训纪家后,谭训纪赶紧给他安排住所。这时遇上了八区的领导薛振山,叫他别回部队了,这里正缺少农会干部,从此秦少柏就告别了军旅生涯。谭训纪看秦少柏年纪不小了,赶紧帮他张罗找媳妇,明媒正娶了程红神,新房就安在老屋场西厢房里。后来土地改革后,分得房屋一间,上下两层楼。秦少柏便在这个屋场上生根发芽,和妻子一共生育了四儿两女。现在秦家是若大的一个家,两个儿子都是人民教师,现有人口三十多人,多名子孙在外地工作。

  再说这几十户人家在老屋场居住的人,都在这里生儿育女,成家立业,在外面工作的不少。由于此处离主公路远一点,为了方便,他们纷纷迁到别处建了新房。

  这个老屋场仅留下秦少柏这老屋静静的守候着。

  青山依旧,人不见。此地留给后人的是那些神奇难忘的种种故事。

  而今,这个老屋场剩余的那些土地,已经满是青绿,满山遍野的柚子树正自然生长,一个个的红心蜜柚吊在树上,看得我直咽口水,我上前伸出手,从树上摘下一个大的,足有十多斤,我撕开粗皮,分成两半,放在手心里沉沉的,鲜嫩的红红的……红心蜜饯是苏醒的土壤,里面不仅仅有时间的沉积,更有爱的传递。

来源:红网慈利站

作者:钟婧

编辑:redclou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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