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风微扬,走在柏油路上的榕树荫下,那年夏天的沥青跑道上,那些冗长,挣扎的日子,慢慢消逝,那么蓝的夏天,有个清澈透亮的声音教给我,岁月无虞,功不唐捐,有个词,叫做来日可期。
──题记
树上的绿叶被微风衬托得暗暗自得,随风飘舞;天空,浮过一朵棉花糖似的云,将太阳挡住,像是不曾见过天日的样子。繁忙中的我,似乎也忘了头顶上有片蔚蓝的天空和那些烈炎炎的光阴。
墙上的油画将两旁的路汇聚成一点,不知是掩盖了无尽的延绵,还是一点的那头别有洞天。暗灰了好久的天好不容易露出一块本来的蓝,曾经烤的孩子们脸皮焦黑的大太阳露出床头灯一般的一点光,微微洒下,勾出了一个夏天里有人奔跑的画面。
我想,那时的跑道是沥青的,油亮亮的黑色充斥着瞳孔,罩在六月的光线里,刺得人生疼;两边载满了榕树,却没有留下一点阴凉;知了躲在树枝的缝隙里,叫的尤为响亮,也因此倍感嘈杂和聒噪。像是躲在叶子的阴影里也没能避开这毒人的光和燥人的热,又或是沥青地上烫人的温度上升到了它们这难得的栖身之地。树下面零散的躺着几片叶子,绿的没什么生气,皱巴巴的就像是围栏外边几个孩子揉坏了的纸飞机,恹恹地躺在没有人愿意见到的烈日底下,一直,那么躺着。
我想,那时的我穿了一双帆布鞋,踏在烈日里的沥青地上,烫的脚底发疼。于是啊,我努力奔跑,加快步伐切换的频率,试图减缓脚底传来的触觉。我迫切希望能有一场雨或哪怕是一阵风的到来,赶走头顶这片烈日炎炎,解救被我硬塞进这双不合时宜的帆布鞋里的脚,和我因为持续奔跑而涨得通红的脸,还有烦躁不已的知了,发烫的沥青地和躺在地上的榕树叶子。我跑了很久,很久。炎热,发软,身体的不适一袭而来。却是没有等到太阳移动一毫或是有一点风雨的凉意,太阳一直那样挂着,好像没有丝毫要移动的意思,所有的风雨似是被这灼人的光线震住了腿脚,一点儿也没敢跑出来。我好像看着眼前的沥青跑道变成了直的,很长,就像油画里的路,在我眼前汇聚成一点,看不到尽头。
我想,我的脑海里只剩下无尽的沥青跑道,灼人的夏日光线,和发烫的的帆布鞋了。许是像极了书中写过的行尸走肉,我开始慢下了步子。眼前汇聚于一点的沥青跑道会一直延绵下去吗?太阳会一直挂在天空不动吗?榕树下的叶子会被晒干吗?我要一直在这条跑道上等着雨,期盼着风吗?不,我不想了,我一点也不想坚持了。我想脱离这条跑道,跑到花园里的那座池子跟前去,躲开这灼人的光线,发烫的跑道和没有阴凉的榕树。我想脱掉这双捂脚的帆布鞋。我不想了,再也不想了。
我想,那时在那个空间里我只听见了知了聒噪的叫声,这是那个夏天的世界里唯一的一种生物的活气。出奇的是,我却听到了一种别的声音,一种像是从封存了好久的冰泉中流淌出的声音,透着凉意和一阵清爽。这个声音告诉我,我们的头顶不只是灼人的大太阳,还有一片蓝的明亮的天空;周围并非只有聒噪的知了声,还有围栏外孩子玩闹的笑声;汇聚成一点的跑道那边是绿树成荫,海天一色,并不是无尽的延绵;烫人的帆布鞋终是会成为我奔跑的路上最重要的东西。
我想,那时的世界是那种将物体烤焦了的黄色,又或者是一种突兀的棕色。绿色的树被晒得奄奄一息,叶子周边开始泛起枯黄的颜色;蓝色的天被四射的太阳光线侵占。就连我脚上穿的都是一双土黄色的帆布鞋。就好像其他的颜色与这个世界过于格格不入,因此便全都销声匿迹。只不过很多事情的魅力便在于在其销声匿迹,遍寻不到的情况下倏尔出现,措手不及,一眼万年。
我想,那时的清透声音,就像我心心念念的风和雨。那时,你穿的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,和一件蓝色的上衣,像是和当下的整个时空作对似的,耀眼却又嚣张。许是这样违和却又美丽的颜色打散了充斥在瞳孔中的沥青色,我跌跌撞撞,终于跑出了在眼前汇聚成未知的一点沥青跑道。
我想,奔跑了一季的沥青跑道终会淡出视线,我们相聚于一点后的别有洞天。
夏风微扬,走在柏油路上的榕树荫下,那年夏天的沥青跑道上,那些冗长,挣扎的日子,慢慢消逝,那么蓝的夏天,有个清澈透亮的声音教给我,岁月无虞,功不唐捐,有个词,叫做来日可期。
四月风已过,又起怀旧意。春风微醺酣,似闻朗朗声。
来源:红网慈利站
作者:张彩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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